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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字节跳动来说,「技术」当然大于「人」。毕竟中之人又不能规模化,又不能成为「大中台」的一部分,不能 Ctrl C、V 成无数个虚拟偶像,开 10000 个直播间,24h 不间断划拉钱?凭什么开高薪?

字节跳动不止剥削了她们的青春,还把她们的身体往死里压榨,用一身伤病,换来观众眼里的「成长」,最后变成日报、周报,成为项目组负责人向上邀功请赏的材料。

而实际上,字节跳动已经在尝试做纯 AI 的主播,连「中之人」都不需要了。没想到吧,它不只生产虚拟的皮,还要生产虚拟的魂。至于「中之人」,就成为技术发展过程中,一块用来垫脚的阶梯吧。

https://jesor.me/2022/fuck-you-bytedance/
这首《我》,这两天我也就听了 100 遍吧。

这首歌原唱是蔡依林,最初收录在她 2012 年的专辑《Muse》里。那是蔡依林尝试转型困难,彻底失败的一个时期。从《特务J》到《花蝴蝶》,她疯狂地试,试各种不同的风格,想要迎合观众的喜好。但对一个「甜美女星」来说,随年龄增长脸着地扑街,是永远不可避免的宿命。(此处完全可以类比一下 Katy Perry)

那段时间的华语乐坛,周杰伦搞了自己的厂牌,田馥甄单飞,网络音乐的大逃杀里卷出了许嵩,成人抒情有郭静横空出世,没人知道蔡依林在干什么,但她其实一直在出专辑。

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,有了《Muse》这张专辑,最后这一首《我》,无疑是她对自己 flop 现实的独白。

当年我真没听过这首歌,但今天再看它的歌词:「我镜子里的她 好陌生的脸颊 哪个我是真哪个是假 我用别人的爱 定义存在 怕生命空白……」,这无疑就是每一个 VTuber 中之人生活的最真实写照,但再解构一下,无论是蔡依林,还是我们每一个人,不都是顶着一张皮套在生活吗?

https://www.bilibili.com/video/BV1464y1B7QN

蔡依林原始录音 MV:

https://www.youtube.com/watch?v=fFTFzRlW8F4
很多人应该都知道,我是一个,「内容算法」的原教旨反对者。早年因为这个,我没少批评抖音。道理很简单,算法 remix 出来的内容,本质上就是:泔水。所以我 99% 的时候用 B 站、YouTube,都是只用「关注」这个功能来选视频的。

然后今年年初的时候,我第一次听说了「速通」这个东西,觉得挺有意思,就花了一点时间去研究这个东西。然后在这个轨道里,越溜,越是发现,这个东西,比我想象的有意思得多,它不仅不是字节跳动体系下煮出来的泔水,甚至可以说是 fusion 这个词,在中文互联网里最好的体现。

当然,用 fusion 这个词,都太 underestimate 这个东西了。用之前看到的一个评论来形容就是:「断臂维纳斯接上了欧内的手」。如果说所谓的 Web3 有一种具体的表现形态,我觉得这个就可能是目前跟 Web3 理念最接近的一个东西。

比较可惜的是,我想了两三个月,还是觉得,想把这件事完整地写出来,几乎是不可能的,它太去中心化了。之前有个媒体写了东北往事,写得挺好的,但仍然只是切下了这件事,冰山一角的冰山一角。

https://www.bilibili.com/video/BV1ZT4y1r7df
峰哥也去拍了下易合坊的烂尾楼。

最让我震惊,但仔细一想又不意外的是:片中打一份通宵洗碗工,月入 3000,要还 2500 房贷,住烂尾楼,养两个小孩的这个农村母亲。她对这个烂尾楼最大的执念,不是生活质量,不是资产价值。

她说自己以后住农村去也没问题,之所以现在要住进烂尾楼,是因为担心,如果不占着房子,这套自己交了首付、月供,延迟 12 年没交房的房子,可能连个毛坯都不属于自己。

而最终的最终,她担心的还是,不能给儿子留下一套房,没有房儿子就找不到老婆,找不到老婆就生不了小孩……

https://www.bilibili.com/video/BV1HT4y1z7Ex
读迟先生这篇,挺百感交集的,失败学代代传承,眼看未来是越来越黑,仍然有小迟这样的年轻人涌现。

以至于让我想起了几年前,还没有疯的曾博,也想起了失败学真正的内核:不要依赖、崇拜路径。

读书,考学,赚钱,润,都是路径。它们有几率带领你通往一个更好的未来。但这些路径,从来不是目的本身。真正值得做的事情,只有你自己心里才知道。

今天很多喜欢讲一个词,「自驱」,意思是不需要领导拿着皮鞭在你后面赶,成为自己背着干粮往前走的驴。我不喜欢「自驱」这个词,因为在「驱」的背后,还是那些老掉牙的路径:绩效、调薪、升职、跳槽、创业、融资……最后一步永远是发大财。都只知道压成本做规模,没人知道你要做的事情本身是什么,直到死的时候还在喊「我好努力」。

所以有时候,我觉得天天看那些硅谷 1135,年包接近半个 M(美元)的养老人,喊自己有多痛苦,公司傻逼什么的,也挺受用的。即便是假朋克,也能给你无聊的失败人生加点调料,不是吗?

https://zhuanlan.zhihu.com/p/494757036
把 90 年代的日本拿出来当「反面典型」批斗,不算什么新鲜事。《低欲望社会》和《第四消费世代》我也读了,讲的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。

经济生活层面,日本的确是一个带有极致「它者」色彩的符号。比如 YouTube 上相关视频的评论区,充满了「日本人能把任何事做得更好」的感叹,但只要你把镜头转向具体的日本人,评论又全都是「我不可能像他这样活」。

别说美国人,即便是我们自己,谈论「润学」,也要把日本放到优先序列的末尾。毕竟又近又便宜,在国内赚两个钱,定居江浙沪,每个月都去东京过个周末,不难呀。至少在新冠时代之前是这样。

Hell,就连日本人自己的艺术作品,都充满了对日本符号第三者视角的审视。

但我觉得有一个问题,始终是很重要的:一个 homeless 坐在路边看着自己的 homie 一夜成为 TikTok 巨星,开着跑车载着大波金发妹从自己身边缓缓开过的社会;和一个社畜天天想跳楼,但想到自己的领导,明明比自己更拼命更辛苦,还是只能多拿几个年功工资,还是埋头继续这样日复一日吧,的社会。到底哪个更好?

这里的答案当然因人而异,但不会有人以为中国也可以发展到这两种社会里任意一种的程度吧?

https://mp.weixin.qq.com/s/TLWtWcgQsJ7VQXQeXMpA-w
最近时常回想起,2018 年末的那个冬天。

那个冬天去北京的时候,空气里弥漫的除了寒冷,还有一个关键词,「资本寒冬」。我还记得,我从首都机场出来的车上,发了一条 tweet,然后在听 The 1975 的 Love It If We Made It,他们唱「Modernity has failed us.」

但现在回想起来,一切都是生机勃勃的:798 里开了一家喜茶,令人兴奋异常;跟回国的果老师第一次见面,那个时候干燥工厂还只有 9 个全职员工,未和我们的生活进行任何形式的交汇;回爱否看看的时候,大家兴奋地说起年终奖的事……

我觉得可能就是 exactly 那个时间点,让我开始有一种确信:只要亲手去做,不一定改变世界,至少我们可以把握住自己的生活。回家的飞机上,我又听起了那首歌,他们唱:「And I’d love it if we made it.」,无疑是对生活的热切告白。

再后来,我们各自经历了各自生活的灾变。某种程度上,时代也经历了一场灾变,不只是疫情,而是一切的一切。

那次最后一天,跟 team 一起吃火锅的时候,吃了一个我很喜欢的菜,一种薄薄的土豆片。后来我吃火锅经常会点,偶尔会让人觉得,一切就发生在昨天,但睁开眼睛,好像又已经是几个世纪那么远的事情了。
我之前说,「主机游戏」这个概念可能会在 5-10 年内会慢慢死掉,有朋友说这是悲观主义。

现在我说下真正的悲观主义吧:整个 general 个人计算设备的概念,最后也就这b样了。扎克伯格一天到晚捣鼓的那破jb VR,早就被芯片、储存、显示技术的天花板锁死了。

如果你过去 5 年一直关注顶级的电子消费品前沿,就不难理解我在说什么。今天顶级的 LED、内存、SSD 技术,都是 5 年前的老东西,只不过价格降了一半而已。芯片制程还能榨,但 1nm 之后呢?量子计算?

什么 8K120Hz?什么视觉图灵测试?或许还能往前挤一挤,但已经是肉眼可见的死胡同了。

我们这一代肥宅,某种程度上是被摩尔定律的信仰支撑着长大的,现在,欢迎来到上帝已死的时代。

https://mp.weixin.qq.com/s/yB_81hbhvADml_I1GFHudw
在很多人,特别是家人眼里,我因为学习不够认真,错过了改变人生和命运的机会。

成年之前,几乎每个阶段,我身边都会有一两个成绩跟我差不多的朋友,比如班主任拿来和我比较的同桌。而他们后来的学业之路,几乎每一个都比我走得更高更远。高考考到 TOP 985 的,硕博申到藤校的……

只有我,花了 10 年时间,从「伪好学生」的光环中走出来,不装了,放开手脚玩。

https://jesor.me/2022/my-gaokao/
不是,你们动不动拿《大空头》打比方,其实我真的想说,能通过挤兑把泡沫打碎,已经是长痛不如短痛了好吧……

美国人把房子丢给银行硬摆烂的很多,至少没听说过谁给烂尾楼上月供的。以及即便是次贷的泡沫,至少也是有披露义务的,Michael Burry 这样的空头一搜就可以闻到味儿,并主动通过银行的做空工具尝试戳破它。

相比之下你想理解中国债务风险的 exposure,你有什么途径去查城投公司的账?以及你想做空,有任何工具吗?

https://www.zhihu.com/question/537888391/answer/2546066628
我以前不怎么喜欢听老编辑聊黄泛区的生殖地狱。一个原因在于,我们这代人(1994)恰好是计划生育被推向高潮后,独生子女成为社会 status quo 的产物。伴随素质教育、减负长大,参加的高考(2012)也是前后 10 年的一个考生低谷,上学的时候天天玩,真要说卷,并不是卷。

但这不妨碍我们一出社会,就直接脸接了棚改去库存的暴击。时代的命运如此,不是你黄泛区独一家。

我经常说我们这一代人,是命中注定摆烂的一代人,分界线基本就在 93、94 这两年,这几年生育率的断崖下跌,其实也就是这一代人「理应成为生育主力但不接棒」的后果。

所以这一期我听起来觉得还挺有意思的,黄泛区群众有一套自己的「悲惨宿命论」,这个理论或许是一种 myth,但当时代黑掉的时候,命运就是命运,相互毁灭的时候,大家与大家都并不相干。

https://www.xiaoyuzhoufm.com/episode/62b91dbfe3fb8069d2e9352b?s=eyJ1IjogIjYwNjJlNjAxZTBmNWU3MjNiYmI2MmNmYSJ9
纽约时报报道香港回归 25 周年。

文章采访了 1978 年逃港,在皇后大道上做面维生的师傅 Wo To,建制派立法会议员容海恩,以及在 2019 年立法会冲突中公开身份,后来离开香港的抗议者 Brian Leung。

https://www.nytimes.com/2022/06/30/world/asia/hong-kong-china-anniversary-handover.html
这一期非常棒。

不仅是听到了很多新的 idea,而且很多书都让人想继续买来细读、深究。

听完的第一感觉是:历史上有非常多的,用性、爱、生育,来对抗这个世界的故事。这非常生机勃勃,但或许只能属于那个「威权机器还没有武装到每一个毛孔」的时代。今天这个时代,人们反抗、或者说表达痛苦的方式只剩下无性、无爱,和不再生育。

https://www.xiaoyuzhoufm.com/episode/62c50d3dc5b51f6d7aa91501?s=eyJ1IjogIjYwNjJlNjAxZTBmNWU3MjNiYmI2MmNmYSJ9
说一个基于观察(完全没有定量分析)的猜想吧。

无论是钟薛高,还是元气森林,它们作为一个从(线上)新渠道起步的品牌,要进入(线下)传统渠道,就是会有很剧烈的摩擦。

元气森林在线上投放、传播的时候,它有一万种方法去跟消费者植入「无糖」的概念,但到了线下,它能做的 toC 层面的传递,就只能在冰柜里点一盏很亮的灯。真要拼成本,渠道效率,定价,它不可能卷得过百事可口。

钟薛高也是一样,线上它可以让带货主播去讲,这个产品的用料如何如何,通过包装设计,依托顺丰,建立一个全国可行的配送网络(在钟薛高之前基本不存在网购雪糕)。但等你走到最后这一步,要进便利店,跟其他所有雪糕放在一个冰柜里拼刺刀的时候,你的成本问题就一下凸显出来了。

雪糕这个产品的地域性很强,因为运输储存成本太贵了。要降低成本,最好的办法就是本地产、本地销。所以大部分南方人小时候没吃过中街、东北大板,北方人也没吃过美怡乐、五羊。就连雪莲这种糖精水冻冰,也是每个地方有每个地方的牌子。

过去 20 年,做到一定「全国性」的雪糕品牌,只有和路雪、雀巢、伊利和蒙牛四家。前两者一直走的是高端路线,后两者都高度依托其牛奶业务的渠道网络。

对钟薛高来说,在原料成本上下功夫,是必须要走的一条路,这样,就算渠道成本高,也可以切进一个细分市场。否则,做一个 1.5-2 倍价格的巧乐兹,是更不可能成的。

元气森林也一样,它早期标榜的就是自己用赤藓糖醇,号称这个比阿斯巴甜更好,(实际上我觉得元气森林远不如无糖可乐耐喝),跟钟薛高说自己用料好,是不是一样的?

我觉得对这两家,以及更多希望从线上切入的快消零售公司来说,找到业务的边界非常重要。钟薛高这一波舆论,显然就是过分突破边界,被反噬的结果。对消费品牌来说,第一步永远是用你的产品,进入一部分人的记忆、认知,甚至改变他们的心智,再来谈更广的 scaling 的问题,才有可能行得通。

这必然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,以 10 年计,而不是互联网那种蒙眼狂奔。只不过,有这样耐心的消费品牌,真的很少。
在所有关于 iPod 的故事里,我总会想起 Jason Snell 的那一个:作为 MacWorld 的记者,他提前拿到了一台 iPod。所以,当他女儿出生时(which is iPod 正式发售日三天前),他做了一张歌单,拿到产房,脸上一个音响,迎接女儿降生。

某种程度上,一代又一代人的生命,都是被音乐,用这样的方式串联起来。所以当苹果说音乐生生不息,我相信更多是在说,人性生生不息。

https://jesor.me/2022/ipod-discontinued-but-music-lives-on/
Forwarded from 交差点
xLite 010:把自己放小

为什么我们应对中年危机的方式总是把自己放到一个更大的宿命里?
Forwarded from 交差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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兽爷这篇《祥子决定不拉车了》被删了。

其实事情并不敏感,就是全国 30 几个烂尾楼盘的业主,决定反抗停贷,敞口大概几百个亿,跟河南银行暴雷的几百个亿是同等量级。

具体到这个事情,解法并不难,搞点水灌进去嘛。就算展开成万亿、十万亿,祥子们一起分摊一下伤害,离真正的团灭还远。

这个时刻,远谈不上明斯基时刻,最多只是大家对买房子发财的预期被砍了一刀而已,距离最终的神功大成,还差至少 500 个好友帮砍。

作为一个一只脚踩在地方财政,一只脚踩在活跃资本市场水里的人,我觉得事情还远没到谈「水温」的地步。这个锅子,才刚刚架起来。不是结束,不是结束的开始,只是开始的结束。

只不过有眼睛的人应该看到,我们这代人命运的终局,大概率是一锅汤了。年初我说要给人生「去杠杆」,大家听进去了吗?

最后,最近拿《大空头》来举例的人越来越多了。问题是,08 年被用来快速挤爆泡沫,让贝尔斯登雷曼带毒死场外的工具,你们有吗……时代大幕拉开,希望大家在最难的时刻,也还能维持住自己的人性,找到一点爱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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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5/07/09 16:39:1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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